光亮文明周末：《春节歌》里的农耕文明图景

  作者：韩忠治 韩亦菲（韩忠治系河北农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；韩亦菲系天津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21级博士研究生）

  在我国许多当地，都有一首妇孺皆知的歌谣，叫《春节歌》，也叫《小孩小孩你别馋》：“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，过了腊八便是年；腊八粥，喝几天，哩哩啦啦二十三；二十三，糖瓜粘；二十四，扫房子；二十五，磨豆腐；二十六，炖猪肉；二十七，杀年鸡；二十八，把面发；二十九，蒸馒头；三十晚上熬一宿；大年初一满街走。”愉快的歌谣中承载着满满的乡愁与幼年回想。

  “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，过了腊八便是年。”关于孩提，“年”不只意味着穿新衣、戴新帽，更意味着连日的美食。传统农耕社会，只要进了腊月，各种耕耘繁忙结束，家长才有闲暇时刻组织各种美食，作为对一年勤劳劳动的犒赏，其间天然少不了鸡鸭鱼肉。而揭开春节美食前奏的，便是一碗热腾腾、甜美蜜的腊八粥。腊八粥食材多样，各地略有差异，常见的食材有小米、大米、玉米、花生、红豆、绿豆、黑豆、黄豆，再加上红枣、桂圆、栗子、白果、杏仁等。与其说这是冰冷冬日的一顿养分早餐，不如说是农家一年劳动果实的总露脸。

  虽然“过了腊八便是年”，还说“腊八粥，喝几天，哩哩啦啦二十三”，但从“腊八”到腊月二十三“小年”，究竟还要过上半个月，在最近一段时刻里，小孩儿对春节的期望之情逐步增强。

  “二十三，糖瓜粘。”糖瓜的首要成分是麦芽糖。古时称糖瓜为“胶牙饧”，既能训练人的牙齿，又能让人品味甜美的滋味。大约自明代始，这种粘性极强的糖品融入了传统的风俗活动中，成为祭祀灶君的首要供品。

  “二十四，扫房子。”不同于游牧民族的逐水草而居，也不同于渔民的以船为家，农耕民族是与土地绑缚在一起的，久居和安土重迁成了农耕民族的重要特征。上古时期，人们为便于劳动，素日都是“野居”于外的，只要到冰冷的冬天才回到居室中。而此刻也现已挨近岁末年终。“嗟我妇子，曰为改岁，入此室处。”（《诗经·豳风·七月》）回到家里先要打扫房子，驱逐老鼠，还要防寒保暖，“穹窒熏鼠，塞向墐户”。由此可见，春节扫房子的风俗由来已久。

  在传统的农家，即便年末再严重繁忙，也要专门用一天的时刻，把屋内能够移动的各类物品搬到宅院里边，真实不方便搬动的就用布片、塑料掩盖，然后对房顶、墙面、旮旯等进行完全打扫，最终再把散放于院中的物品家什搬回屋内。扫房子一般一年只要一次，算得上是一次大型的家庭卫生大扫除。

  “二十五，磨豆腐。”大豆源于我国。在我国古代，关于农耕区域的绝大多数大众来说，肉食一直都归于奢侈品，“鸡豚狗彘之畜，无失当时，七十者能够食肉矣”。所以，食用豆类及其制品便成了弥补人体蛋白质的重要办法。汉代发明晰石磨，人们食用面食的方法，也从以蒸煮为主的“粒食”转变为“粉食”，豆腐这种百搭的食材便产生了。

  “二十六，炖猪肉；二十七，杀年鸡。”猪和鸡是我国公民遍及饲养的首要畜禽，归于传统的“家畜”，都源自新石器时期的野生动物，经过驯化成为家猪和家鸡。家猪饲养相对牛羊更简单、更遍及，猪肉价格比较来说较低；牛在古代归于重要的农业出产资料，即畜力，不能随意宰杀，因而猪肉成为古人最首要的肉食种类。即便家境不太宽余，年末不能宰杀一头猪，也要到集市上去买些猪肉，所以有的当地有“二十六，割年肉”的说法。

  鸡是“家畜”中仅有的禽类，除供给肉食和报时功用外，最首要的是由母鸡供给蛋类。非特别情况下，人们是不会“饮鸠止渴”的。只要家里来了贵客，才或许“杀鸡为黍”款待贵宾；或是到年终，才挑选产蛋率较低的母鸡或公鸡杀掉，作为对全家人一年勤劳劳动的犒赏。

  “二十八，把面发；二十九，蒸馒头。”小麦源于西亚区域，约在距今5000至4000年间传入我国，在距今3500年左右的殷商时期，小麦成了我国北方遍及栽培的农作物种类之一。秦汉今后，小麦逐步替代粟成为我国北方农业的首要农作物。同大豆相同，汉代今后，人们用石磨把小麦磨成面粉，再经过蒸煮等烹饪方法加工成馒头、饼饵等食物。与南边公民喜欢大米不同，北方居民多喜食馒头。早年发面没有酵母粉，人们广泛运用前次制造馒头留下的现已发酵的面团作为酵母，发酵功率本来就比较低，加之冬天气温较低，发酵速度更慢，所以一般要提早一天就要把面和洽，等候第二天发酵后再蒸成馒头。有些乃至还要把盛面团的盆等容器用厚厚的棉被包裹，再放置在温热的炕头上，以加快面团发酵。

  “三十晚上熬一宿；大年初一满街走。”大年三十也称岁除，“一夜连双岁，五更分二年”，在这样一个特别而重要的夜晚，人们“岁除达旦不眠，谓之守岁”。家人聚会，灯光通明，焚膏继晷，即便是年幼的孩提也不破例，“儿童强不睡，相守夜欢哗”，以此来迎候新的一年的到来。

  传统村庄大多是聚族而居，一个或是几个姓氏的族员聚居成一个村落，同村的人经过血缘或亲缘构成一个巨大的亲情网。初一拜年不止于自己“五服”以内的家人。

  大年初一早晨，村庄的人们起床分外早，掌起灯光，煮熟前一天包好的饺子，然后先要给爸爸妈妈拜年；吃完饺子，去给祖父祖母、伯伯伯母、叔叔婶婶等拜年；再然后，本家“五服”内的男性、女人别离集结，声势赫赫走街串巷，挨家挨户去给一切的老一辈拜年。有时两支或几支拜年的部队在街巷相遇，相互拱手作揖、互道拜年。伴随着此伏彼起的声声鞭炮，整个村子沐浴在温暖的年味之中。

  “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，过了腊八便是年。”丰厚的农耕出产、农家日子和民间风俗常识，经过这样一首充溢温情的歌谣得以传承和传达。这其间既有对幼童温暖的劝慰，也有传统农耕民族表达丰盈高兴的欢唱，和对来年“五谷丰登、家畜兴旺”的祈盼。